傲气

前天晚上与儿子复习华文，当中有一篇文章叫《爱国少年》， 讲的是意大利少年穷困潦倒， 但因不满施于他钱币的三个人辱骂他的国家，愤而将钱币丢还给那三个人。

“儿子，人穷志不穷啊！”我告诉他， 并说了一个十多年前发生在我与他爹身上的事:

一九九三年我与孩子的爹在欧洲度蜜月。我们参加了一个国际旅游团，四十多个人从不同国家到英国伦敦集合，一起游欧洲七个国家。导游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英籍女士，一开始便把有关纪律的事交代清楚。旅行车是一辆巨大的双层巴士，上层前座是最佳座位，一大片的挡风镜让美丽的风景一览无遗。导游说我们大家轮流坐，让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坐到前座欣赏美景。

团中有一群澳洲青年，几个人闹哄哄的，不怎么受欢迎。因为是国际旅游团，亚洲人不多，我依稀记得除了我们几个新加坡人，还有一对日本夫妇。澳洲青年私底下称我们为 “Black Heads” , 我们听到感到不悦，但因为不要生事，也不去多加理睬。

一天，与一对慈祥的加拿大老夫妇闲聊，谈话当中让他们发现我与孩子的爹还没有机会登上“宝座”。隔天，我们一步上巴士顶层就听到他们呼唤我们。好心的老夫妇为了我们而提早上车，霸了前座给我们。我们又惊又喜，忙道谢，然后开开心心坐下来。不久，几个澳洲青年上车，走到我们座位旁，其中一个问我们为什么坐在哪儿。我答说导游说的，每一人都可以坐，今天轮到我们。那人听了，一脸不高兴，回过头大声喊叫他们一行人当中的大个子：“Michael, over here!”

Michael 估计有一点八、九米高，我清楚记得他那天穿了鲜红色汗衫，听到同伴喊他，便走到我们跟前俯看着我们，默不作声。我心里感到害怕感到被压迫，但还是紧握住孩子爹的手，用华语说：“我们是华人，要有骨气，不让，不可以让。” 我想孩子的爹必定也是如此坚决，眼直稳坐，文风不动。高个子站了一会儿，然后没趣地走开了。那天的傲气，叫人走路都有风。

儿子听了故事，觉得不可思议。我告诉他，类似的欺压事件我之后遇上好几回，因此他也得学会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