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惹粽制作法

这是准备好的材料，姑姑包肉粽，我包娘惹粽，排了照便开工！

妹妹尝了，说：“有妈妈的味道！” 我告诉她，因为我用了妈妈口述的方法做的。原来妹妹和我一样，对妈妈的娘惹粽念念不忘。

材料（一）
3公斤糯米--浸水3 到小时后过滤
2 公斤五花肉—剁碎
20朵香菇--浸水去茎后切成小片
30 颗小葱头--切成小片
800克冬瓜糖--切成小片
食油

材料（二）
芫茜仔粉
胡椒粉
黑酱油、甜酱
食油
盐

材料（三）
大片的香兰叶（可用粽叶取代）-- 洗净后浸水至软
绑粽子用的绳子多条

糯米的准备
1． 把一半的小葱头片拿去用油炒成金黄色，油与炒好的葱头片分开盛放
2． 把糯米放在一个大盆里，加入1 到2 汤匙的盐、炒好的葱头片和2 到 3 汤匙的葱头片油，搅拌均匀 （把一点米放进口里尝一尝咸度，再把米吐出来）

我们没有大片香兰叶包粽，用几片家里种的小香兰叶，渣出汁来混入糯米中。

馅料制作法
1. 炒锅里下油，把剩余的葱头片炒至软后，加入五花肉
2. 把肉翻炒一下，加入香菇和冬瓜糖片
3. 用盐、胡椒粉调味
4. 加入芫茜仔粉，黑酱油和甜酱
5. 尝一下味道，如有需要，加芫茜仔粉调味

现在可以开始包粽子了！娘惹粽的糯米较肉粽的米清淡，因此包粽子时得放多点馅料，粽子才会可口好吃。

德国狼犬

这是 Lip. 它也是一只德国狼犬，和 “狗黑” 是好朋友。

妹妹不提起我倒忘了有这么一个逃难故事。她描述时七情上面，心有余悸。我和她一起狼狈逃难，但因为我爱狗，尤其像德国狼犬这样的大狗，所以事情过了没多久，我便 “原谅” 了那四头德国狼犬，甚少提起这件事。经妹妹这么一说，我想不妨把这故事写出来。

那年我们该是十一二岁吧。在一个下午，我和妹妹一同步行到 Chin Chin （青青）那一排店去买东西。路经四十几号屋子，看到屋主打开大铁门，把屋里的四只德国狼犬放出来活动。狗儿像脱了缰的野马，兴奋得四处窜。妹妹和我一见到那四只庞然大物，吓坏了，拔腿就跑。

追赶跑动的物品是狗的天性，四只狼犬把我们两个当成玩伴儿，十六条腿追四条腿。我边跑边想办法脱离困境，突然灵机一动，想起妈妈说过，被狗追时应该蹲下，狗儿以为你要拾起石头丢它，就会跑开。我拉住妹妹的手，一同蹲下。狗儿停了下来，不追了，但它们也没离开。接着，一只狼犬吠了几下，向我们扑了过来。我来不及怪妈妈她教的方法不管用，拉了妹妹拔腿就跑。想必是上天有怜悯之心，看到两个弱女子饱受惊吓，在紧急关头下起毛毛雨来。四条狗儿没趣，夹着尾巴回头走了。这时，我们两个已被吓得脸青唇白，精疲力竭了。

另：过去家里也养了德国狼犬，我最疼爱的那只叫 Lip, 可惜它体弱多病，后来一病不起。接着养了叫《勇士》的雌性德国狼犬，它偏偏胆子特小，你呼喝一下，它立刻低下头走开。幸好它样子威猛，叫人不敢靠近，保住了看门的工作。《勇士》为Lip 生下八只小狗，我们养不了那么多只，便一只只送掉了，只留下最顽皮的 Max。狗是我成长中的良伴，我对每一只宠物都有着深厚感情，也常常是我在它们临死的那一刻陪伴左右。每一只狗的逝去我都要哭上一回，难过一阵，伤得很深很深。后来，我决定不再养狗了。

另：除了Lip, 我心中难忘的是土狗《狗黑》。它是我最爱的狗。

海南薏粑制作法

皮儿白 馅儿甜 解嘴馋 

 

烈火红唇惹人怜

 

 手心中海南文化里的一点红

 

材料（一）
600克糯米粉
2 汤匙幼糖
3 汤匙食油
500 毫升清水

材料（二）
1 汤匙橙皮---洗干净后晒干，切或磨成细粒（也可在零食店买现成的）
2 汤匙姜----拍打后剁成细粒
2 到3 块椰糖 （选较黑的）----剁碎
1整个椰子的椰丝 （大约250克）
3到4汤匙花生 (喜欢可以多放）----烘烤后磨碎（别磨得太幼。也可在超市买现成的）
2到3汤匙白芝麻  (喜欢可以多放）---- 微微烘烤

材料（三）
香蕉叶----洗净后擦干后用熨斗熨出滑溜和柔软。尺寸得根据你想要薏粑的大小。我较喜欢小的薏粑，三两口便可吃进肚，因此把叶子剪成 越二十几片6乘25公分长条和2到3片较大的正方形片。

粿皮制作法
1． 将糯米粉倒入一个大容器，粉团中间加入幼糖和食油
2． 慢慢地加入水，用手捏，搅拌成糊状
3． 完成的粿糊不应太黏。放在一边用一条微湿的布盖住让粿糊膨胀（约一小时）

馅儿制作法
1． 在炒锅里热2汤匙的水
2． 水滚了，加入姜粒慢炒，炒出姜香
3． 加入椰糖，用中火慢炒直到椰糖完全熔化
4． 馅料此时应似蜜糖般稠，颜色成深褐色
5． 熄火后加入椰丝
6． 将馅料盛在大碗里，加入橙皮粒、芝麻与花生碎搅拌均匀

薏粑制作法
1. 在一片方形香蕉叶及一片长方形香蕉叶上抹些食油
2. 放些糯米团在手心，把它揉成小圆球再压扁。用手指轻压成中间厚，圆边稍薄的小圆片
3. 在糯米片中间放些馅料，用手指慢慢将两圆边捏在一起，合成包着馅料的小圆球
4. 把小圆球放在方形香蕉叶上, 再用长方形香蕉叶把小圆球像篱笆般围起来
5. 用手指轻压扁球, 然后向内折两边较长的香蕉叶, 再折两端的叶, 让糯米团稳稳套在香蕉叶里
6. 快手把包着糯米粿的香蕉叶翻过来，拿开方形香蕉叶待再循环使用
7. 煮沸蒸锅里的水后，把糯米粿一个个放在蒸锅里用中火蒸约十至十五分钟
8. 糯米粿蒸熟后表皮呈半透明。把糯米粿拿出来，在每个糯米粿的面上涂些许食油, 这可保持表皮滑嫩不皱
9. 待糯米粿冷却后，用一只筷子沾可食红色染料，在每个粿中间点上小红点，画龙点睛 ---- 薏粑大功告成！

海南薏粑

平凡的薏粑，浓浓的乡情。咬口椰香，甜上心头。

娘家、夫家都是海南人，一家大大小小都爱吃薏粑 (读：依－不乌阿)――海南人的一种甜点。这是每逢过节、庆生、婚宴、孩子满月等，不可缺的喜庆食品。薏粑是海南人的称呼，一般俗称<海南粿>。

薏粑外形平凡，米白色中间一点红的糯米粿用香蕉叶裹着，里头是用椰丝、姜、花生碎、椰糖、芝麻、橙皮等材料做的甜馅儿， 的确不怎么起眼。不平凡的是刚咬下去的那一刻――皮软馅儿甜，带姜味儿的椰汁冲破皮层流入嘴里，拙笔还真形容不出那勾魂又叫人心满意足的口感。

孩子的爹看到薏粑，像是蚂蚁遇着蜜，一口一口咬着薏粑，甜在口里，乐在心头。借他的的形容：“the juice oozes out!” 单单看着他的吃相，已可感受薏粑的神奇魅力。

为了让这海南薏粑长久流传下去，我们几番辛苦，找到一个会做这糕点的海南阿姨，上门拜访学艺。阿姨没读什么书，但绝对是个好师傅。她讲解清楚，有条不紊，从材料份量、准备功夫、做法，到什么该注意的地方，她毫不保留地把功夫都教给了二姑姑和我。我们答应她，回去一定好好练习，不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我清楚记得那天从蒸锅里取出一个个热腾腾薏粑的喜悦 —— 三个女人，三十三个薏粑，快乐情怀弥漫整个厨房。这种喜悦我们在两个星期后重新体验，因为全程亲力亲为，成功完成任务后的快乐加倍。

带了几个自己做的薏粑回娘家与家人分享。小弟拿了两个回去品尝。他稍候发了则简讯说：“二姐，谢谢你的海南粿，皮滑馅儿甜，太好了！ 我这才发现我们平凡的海南粿是如此美妙。”

我们的歌在那里？

那些隔了二十余年，我们都还记得歌词的歌曲。。。不仅仅是歌，那是青春的烙印。

谈到唱歌就得从妈妈说起。妈妈在家里时常哼哼唱唱，不管是流行歌曲、小调或黄梅调，她心情好，拉开嗓门就唱歌。妈妈唱得真好，她的嗓子得天独厚，我在一旁听了羡慕不已。美中不足的是，我妈一向我行我素，我唱我的歌，拍子放一边，你管我唱快唱慢。妈不理会歌是三拍还是四拍，她乐了唱快几拍，累了慢下来，完全不按牌理。对妈妈来说，我唱我歌我心情。

从未听过爸爸唱歌。最接近唱歌的是他吹口哨，忘了他吹的是什么曲子。我那时才发现，原来严肃的爸爸的忙碌世界里也有音乐。没人规定歌一定要用唱的。哈哈，爸爸话不多，唱歌也无言。

除了妈妈，大弟也爱唱歌。当年新谣盛行，他还作曲，参加比赛。大弟一向低调收敛，静静地活在他的音乐世界里。我就不同了，高兴时大声唱歌，悲伤时也大声唱。当年《刘三姐》热时，更是天天唱山歌。后来加入中文学会的歌咏组，结交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唱得更起劲了。

歌咏组分四部唱歌，我是女低，孩子的爹是男低。 我们大多时候唱的是副音，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主音拉过去，表演时得加倍留神。我爱优美的混声，和谐的音符常让我感动得起鸡皮疙瘩。那时什么歌都唱，后来发现唱的不只是歌，还有青春与热忱。

孩子们刚考完试，女儿问可不可以去唱卡拉OK。之前去过几次，每次都唱到近失声才肯罢休，大大满足表演欲，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好不容易盼到学校假期，怎能错过？卡拉自然OK啦！

儿子今年十五岁，女儿刚满十一岁，他们唱的歌，我大多都不懂得也没听过，真不知道他们的小脑袋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累积那么多不知名的歌曲？ 有些歌曲，任我怎么用心听，还是没能抓住旋律，叫人纳闷。更叫我不懂的是，怎么有些歌是用口“念”的？

孩子的爹陶侃说我得 update 一下，要不就跟不上时代了。我真不敢想像，真有那么一天我只能坐冷板凳，看着麦克风传来传去，对着老伴感叹：“我们的歌在那里？”
 

满庭芳

从黑白电视到彩色电视，观看电视节目是我们童年时的重头娱乐。记得家里天线接收效果不佳，影像常有模糊跳影的现象，但我们还是看得不亦乐乎。当时台湾片盛行，有人写信到报馆投诉台湾电视剧的剧情婆婆妈妈，台词文绉绉，但戏照播，片我们照看。几部电视剧如《一缕相思情》、《满庭芳》和后来惨遭折腰的《保镖》，我们都跟紧剧情，神经直系剧中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满庭芳》是一部家庭伦理片，故事围绕在几个兄弟姐妹与他们慈爱的爸爸身上。看久了，主题曲、插曲我们耳熟能详，朗朗上口。剧中的兄弟姐妹以大哥、二姐、三哥等互作称呼，我们看了说怎么我们直呼名字，太没修养了。于是命令弟妹们以大姐、二姐、三姐称呼三个姐姐。排行第四和五的两个弟弟相隔两岁，我们也搞不懂该叫四弟/四哥，还是大弟/大哥，小弟也叫不出口，就继续以名字相称。就这样，我们五个小鬼，在家里搞出了个满庭芳。

电视效应，不可忽视。

吃个金字塔

吃个金字塔吧，让它填饱肚，叫温暖溢满心！

小时候比较喜欢爸爸煮食。妈妈不爱花心思，煮出来的食物不是淡然无味，就是卖像不佳，唯有两样食品叫我念念不忘。第一是姜丝炒蛋，第二是娘惹粽。先不谈姜丝炒蛋，端午节就在眼前，让我说说这甜美可吃的金字塔。

妈妈用大片的香兰叶做的的娘惹粽，个个翠绿，尖角分明，还未拆开就有好印象。从香兰叶中拿出来，糯米饭白白的，内裹着甜甜、肥瘦参半的猪肉与冬瓜糖条，扑鼻的芫茜仔粉与菇香，叫人垂涎。

我们长大后，妈妈就不再包粽子了。大家忙各自的事儿，渐渐地把娘惹粽忘了。婚后与多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每到农历五月端午节，又见洗好浸过的糯米和洗好擦干净的粽叶。家婆裹的是肉粽，糯米用小葱头、蒜头、黑酱油和盐炒过，出炉的是油光诱人的咸肉粽，别有一番滋味。

今年，家婆只监督，不包粽子，由我们几个儿、女、媳动手裹粽。经验丰富的姑姑负责裹咸肉粽，我与孩子的爹裹娘惹粽。之前，我向妈妈讨教，又上网找到娘惹粽的食谱，准备就绪。包粽子可不简单，手得稳而灵活，用力适当，材料要分配均匀，让米饭饱饱地埋在叶里头。忙了一个下午，交出一个个可以吃的金字塔。其中有几个变形的，那是我的劣作。我们都累了，休息一会儿，姑姑说不知阿妈过去几十年，一个人怎么可以包那么多粽子？

有人喜欢吃甜，有人喜欢吃咸。别管是甜是咸， 也不必太在乎金字塔是否角尖菱显，吃出诚意，欢欢喜喜地过个端午节吧！

中秋惊魂夜（一）

这是一个中秋月晚上拍的照片。看到大铁门上的点点烛光吗？
站在最左边的是大弟，最右边的是小弟。站着最高的是妹妹，
其他的是邻居小朋友。我是摄影师，自然不在照片里。

延续《善良的妹妹》，这是和妹妹度过童年的一个重要环节。美丽平静的中秋节，竟抖出一个惊魂故事。

我们都爱中秋节。晚上，邻里的孩子都聚在一起，点蜡烛，提灯笼，谈天说地。我尤其喜欢大铁门上点点烛光，在夜里闪烁，整个铁门星光闪闪，看得我眼花缭乱，多乐呀！

那个晚上，我嘴馋，想吃糖。从我家步行约两百米就是一个杂货铺，我们给它取了名字，叫 “Ah Bei Shop” – 阿伯店。店铺虽然离家不远，但路经一段后巷石头地，不好走。姐姐说夜了，别去，我不听，拉了妹妹，快步往阿伯店走去。想到香甜诱人的糖果，姐妹俩脚步轻快，抵达后巷，街灯少，灯光微弱，我们才慢下脚步。

不远处有个叔叔，左手提着几个五颜六色不同造型的灯笼，右手提着几盒月饼。叔叔见到我们，笑眯眯地打招呼，举起提着月饼的手，唤我们过去。和蔼可亲的叔叔，加上月饼和灯笼，两个小妮子都心动了。正当我们朝叔叔走去时，我突然从迷惘中惊醒，拉着妹妹的手，拔腿回头跑。妹妹起先还有些抗拒，我强行拉着她。叔叔摇身一变，成了凶神恶煞的魔鬼，在我们后面追着。我们拼命地跑，不敢回头看。一回到家门，双脚瘫痪跌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想像，如果跟了那叔叔，会有什么结果。回到熟悉的地方和亲人朋友的身边，我一直庆幸没受诱惑中计。月圆、饼圆、人团圆。中秋节，对我来说，意义深远。

善良的妹妹

家里五个孩子，姐姐是老大，接着就是我，下来是小我一岁的妹妹。好不容易才盼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两个弟弟，妈妈的肚皮这才功成身退。

妹妹小的时候跟我长得很相像，同在《马达小学》读书，常被同学误认。她爱玩，功课不好，我是姐姐，不时被她的老师召见，要我好好监督妹妹。记得有一次，老师在我面前翻动妹妹的作业本，只见练习一、二，就跳到练习五、六，又缺了练习七、八、九… … 老师问我 “如何解释？”，我当时没作答，心里十万个不服气 --- 你是老师都管不了，竟推到我身上来。回到家里，我把气出在妹妹身上，怪她让我没面子。

妹妹没什么脾气，乐天一族，跟我完全两个样。我狡猾多计，她纯洁善良。我古灵精怪，她憨直坦率。我做起事来，认真投入，她却得过且过，对一切没什么要求。在学校里，我的功课好，又是巡察员学长，妹妹却叫老师头痛。然而，同学和老师都不知道，我常欺负妹妹，她也没说，任我霸气。有一件事让我感到愧疚，事隔多年却还耿耿于怀。

那天早上我和妹妹如常步行一同上学。一抵达学校，我才发现忘了带作业本。再过十几二十分钟，校钟就快响起，想要回家取也时间不足，心里急得发慌。好心的妹妹见状，自告奋勇要替我回家取本子。我知道这么一来，妹妹一定会迟到，可能还会受罚，为了自己的利益，我嘱咐她 “注意车辆，快去快回”，便到广场准备升旗礼。
 铃声响了，升旗礼完毕，同学们鱼贯走进教室。我不时回头张望，不见妹妹，心里忐忑不安。坐在顶楼靠窗的位子上，我上课时心不在焉，视线不离校门，盼着妹妹的影子。“如果她匆忙过马路，出了意外，怎么办？” 我自责，希望能时光倒退，我宁可妹妹在学校，作业本不要了。

谢天谢地妹妹终于无恙回到学校，她先到我的教室把作业本交给我，才回到自己的教室。接过作业本时，我无地自容，羞愧万分。

我不知道妹妹是不是还记得这件事，但我一直忘不了。当然，这件事以后，我对妹妹温和多了。过后一场中秋节惊魂（留言待叙），我 “救” 了妹妹，我们算扯平了，哈哈！

 

姐姐的巧手

照片里的衣服就是这文中姐姐一针一线裁出的宝贝

我的姐姐有一双巧手，因为是家里的老大，从小便像个小妈妈，照料弟弟妹妹。爸爸把煮饭炒菜的活儿交给大姐, 后来她进了家政班，缝缝补补的工作也由她一手包办。大姐只长我三岁，但比起她, 我懂得太少了。我很懒，暗地里庆幸有个能干的姐姐。

毕业后很顺利地找到一份工作。难题来了— 没钱买上班穿的衣服。大姐出动大剪刀，测测量量，裁裁剪剪，几件上衣出炉。 我最爱的一件是白布底碎小兰花图样的有领上衣, 穿上去贴身舒服，结果用上了六、七年。怀着儿子那年还穿着它拍了张照。生了孩子，身材变样，就不再穿那件上衣了。

上衣穿不下，我还是把它保存着。量身爱心特制的上班服, 是验证大姐的巧手，更是提醒我对姐姐感恩。

 

电脑盲

今天在上班途中，不知怎么的和孩子的爸谈起电脑盲，让我回想起多年前的固执，差点就酿成大错。

那年我才二十来岁，是工作部门里的小主管。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意气风发，充满冲劲与工作热忱，对部门里的大小事务诸多意见，提倡改革改革，再改革。

部门里最年长的是Mrs Nair。她在公司里服务了三十三年，近退休年龄，等着领取退休金。Mrs Nair 胆小怕事, 因为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常常犯错。也因她服务多年，薪金到了顶额。薪金高，又与工作能力不符合，直板板地打中我的死穴。

“浪费资源，不行，得另行安排工作。” 我向上司建议。上司没有异议，我既刻进行人事变动。首当其冲的当然是Mrs Nair。她的新工作：用电脑查询并输入有关资料。这与她之前的柜台工作，简直就是天渊之别。逆来顺受的Mrs Nair 耐心听我教她怎么操作电脑，鼓励她说天下无难事。Mrs Nair 本来已布满皱纹的脸，更皱了。下来的几天，我不时察看Mrs Nair 新工作的进展，Mrs Nair 好像更苍老，更消瘦了。有几次我暗地里观察，看到她聚精会神，几番心理挣扎后小心翼翼地按下键盘上的按钮，然后屏住呼吸直视荧光屏，像个怕做错事的孩子, 叫人心怜。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放下尊严，把Mrs Nair调回原来的岗位。

Mrs Nair 起初还以为我嫌弃她，求我给她时间，再给她一个机会。我心碎了。我是鬼遮眼了，怎么这般无情，欺负一个老太太？我告诉她：“柜台需要你, 没几个有你的好脾气和耐性。” Mrs Nair 笑了，是因为得到赞赏，还是因为如释重负，那就不得而知了。我也笑了, 当中肯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才发现，许久都没笑过了。

打羽球

这张照片上了 The Singapore Monitor，一份已停刊的午间报纸。紧握拳头
的是我，我们刚赢了决定性的一分，欧南成了 'A' Division 女子组冠军！

 

 

当年用的球拍，三十年后的今天，我还在用。

念小学时就爱上了打羽球。轻轻的羽毛球, 有时柔情似水飘过网，杀球时坚刚顽强叫人无法招架，我深深地被它迷住了。

升上中学后，自然选了打羽球做为课外活动。当时学校的课外活动单纯多了，不必选拔，只凭一股热忱便可加入。课外活动练习日，几十个学生济济一堂，两人的、三人的、四人一组等，胡乱对打。负责老师四处走动，维持秩序。几个月后，老师把我们分成两大组：校队培训组与普通会员组。我们这才知道，老师的四处走动原来别有用心。

我有幸被选入校队培训组。老师兼教练对我的评价是：技巧零蛋，四肢强健，灵活有力。

接下来的课外活动练习日，告别了嘻嘻哈哈，换来的是严格的体能及技巧训练。从一开始的轧马步、跑脚型操, 到打高球、点球、杀球等反复的训练, 球员们叫苦连天。我的打球技巧不好，连连犯错，列着嘴一味傻笑。教练不客气地说：“Buck up or get out! Don't just show me your teeth!” 我唯有加紧练习，被骂太丢脸了。每一次练习完毕，骨头像是要散开来，右手臂更是提不起来，精疲力尽。

后来，球艺进步了，成功晋级校队，代表学校出赛。比赛原来并不简单，不是球打得好就算，当中策略、团体精神、纪律、球员之间的和谐与关爱，都是输赢关键。我们都是十多岁的青少年，因为同在团里，泪水、汗水一块儿流，成长得特别快。

升上高中，继续打球。 球队里有个国家羽球代表，她叫苏秋敏，是我们的队长，又是我的同班同学。秋敏对我特别好，常多加指点，因此我的球艺突飞猛进。我回馈她的，是助她复习经济学，我的学科强项。那段日子最开心了，无论正规或后备，每个球员一条心，用心备战，勤加练习，又有国手助阵，大大小小比赛都告捷，威风的很。高中毕业后，大家各奔前程，失去联络。奖杯奖牌都不知丢到那里去了，只留下一张张泛黄的照片，亮着青春、健康、自信的笑容。

现在不打羽球了，偶尔跟孩子们玩玩，气喘吁吁，力不从心。但是，对打羽球的那份热忱未减，忆起往事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输不起

两个星期的考试叫儿子身心疲惫，在准备考最后一科时，没头没脑的抛下一句：“不及格也好，我一直太顺利了，输不起，如果这次不及格, 可以从起点从新来过。”我想他这番话是说给我听的，言下之意是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他可能会考得不好，不要怪他。

儿子的一番话拨动了我的思绪，好一个“输不起”, 大人小孩无一幸免。小孩天真无邪，输了不甘心，推人打架相骂，出了口气就算了，隔天又开开心心一起玩。长大了，不打不骂, 不甘呀不甘，全记在账上,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走着瞧！

“我一直太顺利了，输不起” --- 这让我耿耿于怀。儿呀，人生道路哪有一帆风顺，不经风雨，怎能茁壮成长？

去年学校考试，有个中四的男生因误读考试时间表，迟了近一个半小时次才到我的学校报到。他察觉到时，脸青唇白, 泪流满脸，口里不停的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我是个妈妈，这孩子与我儿一般大，看着他无助的眼神，叫我心痛。无论我说什么，事实上他误了考期，成绩一定受影响。大人分析问题有一定的理性，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把它当成一个教训，从中学习，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男生听了，哭得更厉害。后来我想孩子是需要妈妈的，让他跟妈妈通电话。他谈了数十分钟，终于平下心情。我目送男孩离开学校，觉得这孩子赚到了，宝贵的一课，他必定终生受益。这样接受考验的孩子，我每年都要会上好几个。

后来我又想，如果是我的孩子遇上同样的问题，他们懂得怎么处理吗? 遇上挫折，他们可以坦然接受，见招拆招吗?

牵手

阿爸快手快脚装上这把手，手工不赖吧！

过去的人很含蓄，把爱人称 “牵手的”，牵手变成大件事，有 “跟定你” 的意思。现今家庭，宝宝一旦出世，大手牵小手，还得牵得牢牢的，爱人靠边站。

年初家婆（阿妈）中风入院，一家顿时失去依靠。平日都是阿妈掌厨并打理家中大小事务，她一发病，我们除了担心她的病情，生活起居也乱成一团。经近两个星期的治疗，阿妈出院了，但身体虚弱，不能劳累，上下楼梯得有人搀扶，家里自然也必须做一些更动。

我的家翁（阿爸）快手快脚，给冲凉房和厕所墙上钉上把手，以测安全。客厅里的家具也重新摆放，腾出空间，方便行动。平日不怎么出声的女佣 Tini 与阿爸负起煮食工作，餐桌上惊喜连连，我们方知道家里卧虎藏龙。

过去家里两个老人家常拌嘴，现在阿爸兼当大看护，对老伴儿细心照料，两老倒也和气融融。看着阿爸握紧着阿妈的手臂上下梯级，我想这是牵手的升华，表示互相扶持，无限的关怀。

生我的爸爸内向含蓄，记忆里他训人骂人多，疼惜的话倒没什么印象。有一回过马路时，爸爸牵着我的手，一味儿叫我“小心，小心”，爸爸忘了，那年我已经二十来岁了。

Mr Ong 的教诲

在“坏脾气”一文中提起的Mr Ong 对我影响颇深。当年我属管理中层，像汉堡包里头的那片菜，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要批下属呈上的文件，也常得拟公文让上司批改。Mr Ong 是我的直属上司，我几乎天天都得呈上大大小小的信件草稿、报告等，让他过目。

Mr Ong 办事速度极快，呈上的公文他大多在同天就发回来。像老师批改学生的作业，红笔毫不留情地删改，甚至把我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几段划线删除，刺痛我小小心灵。日子一久，我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一收回布满红墨的公文便回到电脑前忙做修改，打印出来后再呈上让Mr Ong 签名，行尸走肉般例行公事。

有一天Mr Ong 叫住了我。他说：“我每天批批改改，你知道我改了些什么吗？你有自问过我为什么删除或修改你写的东西吗？文件来来往往，你究竟学了些什么？”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Mr Ong 一针见血的话让我感到无地自容。自那天起，我认真对待每一份公文，仔细研究被批改的地方，找出修改的原因。Mr Ong 毕竟经验老到，经他一改，句子更清楚易懂，资料不足的地方也都补上，语法和错字更是逃不过他敏锐的眼睛。我的目标清晰，同样的错误，让他改一次就好。

渐渐地，红色墨迹越来越少见，我沾沾自喜，有几次Mr Ong 发回来的公文不见红色墨迹，只在底下签名，摆明可直发出去，叫我雀跃万分。

我过后换了好几份工作，Mr Ong 的教诲让我铭记在心，以同样的心态走天涯。这一段往事，成了我的生活教材，在适当的时候讲出来，与大家共勉之。

坏脾气

这个我不得不认了，我与我的坏脾气。经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收敛了许多，但在许多人眼里，我还是一个坏脾气的家伙。我一直感叹自己EQ不好，控制不了情绪，只有尽力而为。在学校里工作，难免得跟家长接触，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不巧碰上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对我来说便是一个大挑战。我尽量克制自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服务人员，要忍，忍，忍。对方走了，我赢了自己，松了一口气。

我的两个孩子性格截然不同――儿子性情温和，处于尴尬年龄，偶尔会情绪爆发，但还称得上是个好脾气的孩子。女儿像足了我，她年纪小但脾气大，像个会随时引爆的炸弹，加上口齿伶俐，能说会辩，十足十的小辣椒。

我常告诉他们这一则故事：妈妈刚到社会上工作时，血气方刚，鲁莽冲动。有一次与上司Mr Ong 商量公事，话不投机，心理感到不满，又不能发作，憋得满脸通红。后来，真的沉不住气了，气呼呼地站起来，抛下一句：“我不谈了，谈了也没结果。” 说完便自行离座，踩着重重的脚步代替言语上的抗议，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几分钟后，Mr Ong打电话给我说要见我。我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想想最多不就是丢了工作，东家不打打西家，一脸不羁地去见他。Mr Ong 直截了当，不温不火地说：“别人生气时，得心数到十才可行动。你呢，你得数到二十。” 这句话我记牢了，接下来的二十多年来督促着我，我想这是Mr Ong 所意想不到的。

另： Mr Ong 今天身居要职，高EQ 必是他成功要素之一。

麦片早餐

小时候爸爸每天早上出门前，必定先为子女们准备早餐。他一大早便起身，洗刷完毕便到厨房。早餐就是麦片粥，麦片粥就是早餐，天天如此。当年老人牌麦片粥就只有一种，得加水煮上十多二十分钟，不像现在有快熟、即冲即食、草莓香草口味等，那么多选择。

爸爸把麦片粥煮好，盛在碗里，还在每个碗里放一个瓷汤匙，再用食物盖子将碗都盖上，匆匆出门。我们上学时间不一，起床的时间不同，一到厨房便掀起盖子，找自己的那一份。几个小碗，各有各的精彩： 加蛋的，面上浮着牛油的，加上炼奶的，少糖的 … … 爸爸一点儿都不马虎，从未有误。因为时间久了，麦片粥凉了，上面有时还有些水，但我总是一匙一匙地把整碗粥喝完，享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感动。

另：我的那份是加了蛋，面上浮着金光闪闪的一层牛油，既顺口悦目又营养丰富！

考试

一年有十八天的工作假期，每个年头总会从新把假期好好地分配一番。当中，五月的年中考试和八月的年终学校考试，我必定请假，陪两个小宝贝温书。我是典型的2k新加坡妈妈，既 “kan cheong” 又 “kiasu”。

不巧碰上H1N1甲型流感，我硬着头皮把请假单呈给上司，见她脸略带难色，赶紧说：“孩子考试 … … 我知道时机不对… …不如这样，我把家里的电脑开着，不时查看电邮，若真有紧急事故就销假回来办公？” 设想周到，上司不得不批。

小公主今年念小五，平日作业学习还不错，我陪坐在旁，看着她做练习卷。她做完了我帮她改。她有哪题答错了，我尽所能教她，不肯定的地方翻书查典，还算是一个称职的老师。儿子今年念中三，除了华文和地理，其他科目如数学、物理、生物、化学，我都帮不上忙。为了使自己的存在更有价值，我煮凉茶给宝贝们消暑，准备小息时用的茶点，又当清洁工人收拾他们丢弃的纸张和用过的擦面纸… …这些之外，我只能静静地望着他们，疼惜着他们，心甘情愿做个陪读妈妈。其实，我想孩子们需要的就只是那个“妈妈在我身边”的踏实感。

我的同事笑我紧张兮兮。我说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做妈妈的那份牵挂是一锅汤里的涟漪，抖动一下又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圈圈。

脚车战士

不是打错字，是特意用上“战士”，不用“骑士”。

教我踏脚车的是表哥，比我年长三岁。家里有两个表哥同叫阿俊，而他因年纪比较小，成了“小阿俊”。小阿俊不苟言笑，很照顾几个表妹，百分百的好哥哥。他一家四口暂住我家，老成的他成了家里几个小孩儿的保姆。

我念小学的时候，他负责为初入学的我买食物，有时是面条，有时是菜饭，买好后摆放在食堂固定的餐桌上，做个记号。休息时我找到记号，有什么就吃什么。这么一买，就买了好几年，没听过他一句怨言。

小阿俊还是我的象棋启蒙老师，耐心地教我个个棋子的用法。学会了下棋，我又有新花样，想学骑脚车！

表哥用心教了我一段日子，我还是学不会。最大的问题出在我怕跌倒的心理。脚车稍微向左或向右倾，我的一只脚便本能地落地撑着，保持平衡。就这样，没驶上多远，我的脚却频频落地，搞到好脾气的小阿俊也不耐烦了。

“这样子是学不会的。”他说。接着，找来一条绳子，把我的两只脚绑在脚车踏板上。“跌多了就一定学得成。”这真是魔鬼教学，虽然表哥会在我失去平衡的时候给予援手，但大多数的时候，我是狠狠地跌落在地上，蹬着眼让他把我扶起来。“不要跌，就要走。” 他再三挑衅。跌得伤痕累累，好几次痛得吵着不学了，但小阿俊却充耳不闻，不厌其烦地把我扶起，待脚车平衡后才放手。感到痛，自然更用心学，果真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踏脚车。

后来小阿俊一家搬离我家，我们比较少见面。我听长辈说他因为原是华校生，转读英校，而英文底子不好，功课不甚理想。因此，他比一般人更用功读书。有一次去他家探访，表哥不在家。我爬上阁楼他读书的地方参观。阁楼是家里自己补建的，非常简陋，空间也不大，最糟的是不能让人站立，走动时得弯着腰。阁楼里东西不多，我看到书本整整齐齐摆放在小矮桌上，墙上贴上《自强不息》四个威风凛凛的大字。我顿时开窍了。多年以前学骑脚车的情景历历浮现眼前。当年，小阿俊表露的就是这种精神 ---自强不息。谁人的一生会是一帆风顺? 生命中难免会碰上难题和考验。小阿俊除了教我如何照顾幼小、下象棋和骑脚车，他还让我领悟到挑战生活的乐趣 -- 别当骑士，要当战士！

儿歌

小孩的成长怎么少得了儿歌呢？ 但反复地唱同一首歌，可真是折磨人呀！做妈妈的，为逗小宝贝，速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歌声一会儿大声，一会儿小声，加上大动作和古怪表情，还真分不清小娃儿是爱听歌，还是爱看妈妈搞笑？

那天无意间听到在儿子小时候我常唱的一首儿歌，随口问他是否还记得。他仔细听了一会儿儿，摇摇头，过后又善解人意地说：“好象挺熟悉的。” 我告诉他，这首歌我唱了几百次，带他上学时唱，跟他散步时唱… … 几乎只要是牵手走就唱。这都是因为歌词是这样的：

“ 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走，一同去郊游。
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走，一同去郊游。
白云悠悠，阳光柔和，青山绿水，一片锦绣。
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走，一同去郊游。”

我还是不死心，问他《戒酒歌》总该记得吧？他说：“唱一段给我听听。” 这是很有趣的一首歌，歌词又有意义：

“ 米酒米酒米酒好， 喝了马上倒。
米酒米酒米酒妙， 喝了不太妙。
农夫种稻排排倒，樵夫砍柴砍到脚，
如果想让草原不长草， 不妨米酒往上浇。
依呀那嘿荷依呀嘿，依呀那嘿荷依呀嘿！
如果想让草原不长草， 不妨米酒往上浇！”

他记起来了。哎呀我动作多多，怎可能忘了呢？

两个孩子，相隔四年，我唱了两轮。同样的歌曲，同样的表情和动作。现在，孩子长大了。他们爱听的歌，我听起来觉得怪腔怪调的，毕竟年代不同了。很难想像，有朝一日，孩子当上了爸爸妈妈，他们会唱些什么样的儿歌给宝宝听呢？

姜葱猪肝猪肉铁板烧

爸爸爱煮煮炒炒，叫我们五姐弟妹印象最深刻的一道菜莫过于《姜葱猪肝猪肉铁板烧》了！每每知道爸要炒这道菜，我们都非常期待，围站在椭圆饭桌边，等着好菜上桌，等着爸爸变把戏。

怎么说呢？爸爸放下热腾腾的铁板烧，口里喊着：“烫啊！烫啊！” 然后手一杨，掀开盖子，铁板上的猪肝猪肉顽皮地跳啊跳啊，酱汁四处乱喷，啪啪啪啪声响叫我们乐成一团。

把戏变完了，心情也平静了，才坐下来吃饭。入口的猪肝猪肉香喷嫩滑，美味无比。爸爸得意地说：“不错吧？跟菜馆卖的大同小异。” 我们忙着点头，不是顺从爸，而是这道菜真是太可口了。

我们长大了，对爸爸变的把戏 热忱大减，后来铁板烧也因生锈而丢掉了。出嫁前爸教我炒的其中一道菜是姜葱猪肝猪肉，少了铁板。食谱如下：

（一） 五花肉切片，用酱青、蚝油、少许胡椒粉和少许薯粉腌好待用
（二） 猪肝切成约半公分厚度片，用酱青、蚝油、姜汁、少许胡椒粉和少许薯粉腌好待用
（三） 切好姜丝、葱段待用
（四） 热锅待油热了，下姜丝炒香
（五） 下猪肉炒至七分熟
（六） 加入猪肝搅匀，再加入几汤匙的高汤或清水
（七） 依个人的口味，加入胡椒粉、蚝油调味
（八） 用锅铲切掉猪肝的一角，查看猪肝是否煮熟（软而不见血为准）
（九） 熄火，加入葱段与黑酱油
（十） 翻搅炒匀，即可盛上

爸爸千吩咐万吩咐，黑酱油一定要在熄了火以后才可加入，这才不会有苦焦味。他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姜葱猪肝猪肉成了我常炒的一道菜肴。借此版位记录在案，希望能好菜世代相传，更重要的是谢谢爸爸给我与姐弟妹的童年注入这一道色、香、味、声和动感十足的《姜葱猪肝猪肉铁板烧》！

另：“大同小异” 这个成语是爸爸最常用的。因为有美食，加上爸爸难得一见得意又带笑容的表情，我们小小年纪都把成语记牢了，用它造句当然也没问题啦！

厕所里的秘密

好不容易才托朋友拍了这张照片，这种旧式抽水马桶已不常见了

小时候心中有一个疑问，一直找不到答案，因为是不雅话题，又不方便问人，真叫人懊恼。

当时家里的马桶是蹲式的，靠墙有一条长长的铁水管，顶上是一个大长方形水箱。水箱的右边是条长铁链，要冲水的时候往下拉便可。

问题来了――蹲下的时候人是该朝里或朝外呢？我本来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理所当然地朝里蹲下。蹲久了，小脚没力气，双手便握紧水管，可再撑上一段时间。加上马桶品牌标志要朝里蹲下才读得正，更叫我认定朝里是正确用法。直到有一天… …

那年我十四、五岁左右吧。过新年，家里来了很多拜年的客人。爸爸把我拉到厨房，小声地问我某某阿姨包了多少钱红包给我。他说我们家里有五个小孩，阿姨只有两个孩子，他得包回相等的红包钱，这才得体。我说：“不知道，让我拆开红包看看。” 说完，我便往厨房里的厕所跑去，用力拉开厕所的折式拉门。

没想到厕所里蹲着一个阿姨，她一定是没把门拴好，门突然被拉开，她一脸惊愕地望着我。我又是尴尬，又感到抱歉，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匆匆忙忙把门拉上，快步跑开。

但这一拉可拉出一个问题来了。厕所里的阿姨“看”着我… …那就是说，她是朝外蹲着的…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难道我蹲错了这些年？

当晚，我把心中的疑问告诉了姐姐和弟弟妹妹，五个小瓜互相交换意见。觉得应该朝里的除了我以上所列出的几个原因外，也指出厕盆的设计配合蹲下如厕时粪便往下“滑落”，要不粪便“咚咚咚”往水里落，不是要湿一屁股吗？

主张朝外的说基于安全理由，理应朝外。如厕者可在厕所门被强行拉开时，及时阻挡，不让春光外泄。他们还说厕盆的设计就是要粪便往水中落，这样一来就不会把厕盆搞得脏兮兮的。 当中还有人建议怕湿屁股者可先在水上铺张厕纸，缓下“冲力”。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五个小脑袋最终还是没能下一个结论。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过后我每次如厕时都要想一想：“今天是要朝里或朝外呢？”

现今的厕所都安装了坐式马桶，问题自然不存在了。其实，厕所一关起门便是隐秘之地，你要怎么办事，谁管得着？